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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方在民间,不在我

欲阻我法传,恐触朝禁。”

    “王爷要奏明圣上?”

    朱瀚淡淡道:“奏与不奏,兄长早知。圣上不疑我,只疑人心。”

    沈麓不解,朱瀚却止步不言。

    当夜,朱瀚独坐营帐,手中把玩着那块半焦的铁片。

    火光映在他指间,像一片未冷的血。

    他低声道:“若医道被禁,则天下病不止。若开,则乱也可起。此路,唯我可行。”

    帐外月光如银,风拂草动,仿佛也听懂了他的叹息。

    翌日清晨,朱标骑马至营。久别再见,他神色沉稳许多,已少了少年稚气。

    “叔父,”他下马,躬身行礼,“父皇命我来迎叔父回京。”

    朱瀚静静注视他,良久方道:“圣上催了几次?”

    “三次。”朱标答,“父皇言,天下疫息,叔父之功已足,可归。”

    朱瀚微微一笑,带着一丝无奈:“功若可足,天下早安。你来,正好随我看一处。”

    二人沿山而行,直至一处被火烧后的空地。

    灰烬未冷,药香犹在。朱瀚指着那片焦黑的土地,道:“这里,原是医棚。”

    朱标蹙眉:“怎会烧成这样?”

    “人心惧,火从惧起。”朱瀚语气淡淡,“有人以为救命之法若落民间,必生祸乱,故烧之。”

    朱标目光复杂:“叔父若不怒,岂不纵恶?”

    朱瀚目光如深潭:“我不怒,是知其理。世间之道,皆由惧而立。若惧失控,便须以理驭之。你记住,治国者,须让人知惧,而非畏。”

    朱标沉吟,似有所悟。

    京城暮色沉沉,宫阙之巅笼着一层冷霜。

    冬夜未至,寒意却已先行。

    金水桥旁,朱瀚下马而立,抬头望着皇城深处,那巍巍丹阙如铁,静默无声。

    自西岭归京已十日,圣旨三下,方得面见。

    此夜微雨,他立于殿外,任风中灯火摇曳,长身不动。内侍传声:“王爷可入。”

    殿内暖炉熏香,龙榻后立着一道魁梧的身影。

    朱元璋披着重袍,眉目沉峻,正对着墙上一幅山河图,未回头。

    朱瀚进殿,俯身长揖。

    “臣弟朱瀚,参见陛下。”

    片刻寂然。火光闪烁间,朱元璋缓缓开口:“朕的弟弟,从西岭归来,劳苦功高。百姓颂你救疫,民心尽归。你可知,这民心之重,胜过十万兵马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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